“莫非前世那一眼，只為今生見一面……”當熟悉的音樂在片尾響徹影院時，觀眾暗暗舒了一口氣。沒錯，白蛇還是那個白蛇，許宣終于變回了許仙。

近日，由追光動畫與華納兄弟聯合***的原創動畫電影《白蛇：緣起》正在熱映，精美的畫面和波瀾的情節為影片賺來不少口碑，豆瓣評分高達8.1。對此，不少網友調侃道，中美合拍，文體兩開花，2019年第一部八分好片竟是《白蛇：緣起》，實在意外。

“舊瓶裝新酒”：新酒的利與弊

顧名思義，《白蛇：緣起》依舊圍繞中國四大民間故事之一——《白蛇傳》展開的，“緣起”二字一語雙關，既交代了白素貞與許仙情起何處，也為觀眾呈現出《白蛇傳》的前身。晚唐年間，蛇妖小白在刺殺國師時受傷失憶，后被捕蛇人阿宣所救。為了解開自己身份的謎團，小白在阿宣的幫助下尋找線索。二人情不知所起，一往而深。在國師和蛇母的追捕中，阿宣變人為妖，為了保護小白而死于陣法。小白無法釋懷，拼盡最后一份氣力將阿宣的魂魄保留在發簪中。正因如此，才有了五百年后白素貞與許仙的斷橋相遇。

人物未變，故事全新。相比于大IP《白蛇傳》的其他版本而言，《白蛇：緣起》不得不說是一次巨大的突破。這個“前世今生系列”，其實源于幾年前兩位導演的一次追問：“是什么樣的起因，讓如此神通廣大的白娘子，死心塌地為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許仙奉獻一生？于是有了這樣一個關于前世拼命守護的故事。”而許仙化名許宣也是有所出處，馮夢龍《警世通言》中的許宣，有勇有謀，十分符合許仙前世的人設。除此之外，融入電影情節的，還有柳宗元的《捕蛇者說》。

對于約定俗成、習以為常的情節進行再追問，旁征博引，融會貫通。主創團隊依照這樣的思路，對經典的民間故事完成了一次較為成功的再解讀。

然而，在叫好聲中，也有網友指出，《白蛇：緣起》的情節推進尚有問題。小白和阿宣的感情鋪墊不夠，二人之間的愛情來得太快，就像是龍卷風。若沒有曾經各種版本的《白蛇傳》為觀眾做足了“白素貞與許仙相親相愛”的預設，小白和阿宣的情感線將會是本片最大的硬傷。如果從這一層面來說，《白蛇：緣起》團隊似乎太過于依賴經典。如何源于經典卻獨立于經典，這將是創作者面臨的難題之一。

與《白蛇傳》相似，《牛郎織女》、《孟姜女哭長城》、《梁山伯與祝英臺》、《八仙過海》等共同構建了中國民間故事的殿堂。然而時至今日，這筆寶藏被蒙上歷史的塵埃。怎樣使其浮出水面，讓當代大眾重新發掘它的魅力，是文藝工作者目前所需要思考的另一問題。

盡管《白蛇：緣起》仍有瑕疵，但總體上來說其是一次較為成功的實驗，如果就原本的故事談故事而無法突破，不如向前追問、向后延伸。但需要注意的是，故事內核應當與原作一脈相承：以愛情為線索，探討人與妖、人與人的復雜關系。這樣既能避免另起爐灶帶來的尷尬，也能憑借懷念向而戳中觀眾的淚點。

“好酒配好菜”：傳統故事配中國風

對于一部動畫電影來說，好的故事應當與好的形式相輔相成。《白蛇：緣起》的畫面引得觀眾拍手叫好，意境充滿了中國風的味道：遠處層巒疊嶂，山間紅葉紛飛，小船在峽谷中搖曳，主角則白衣飄飄。墨入水散去，“白蛇”二字浮出水面，“緣起”則以印章的方式附著在旁邊。如此東方意蘊，很是唯美。

在影片中融入中國元素并非是主創團隊的一時興起，追光動畫向來執著于對中國傳統文化的發掘。無論是短片《小夜游》、還是電影《小門神》，以動畫的方式將東方美學呈現給觀眾，是他們的創作主旨之一。經記者了解，《白蛇：緣起》的主創團隊在完成作品構思后，搜集了大量資料，對晚唐和宋朝文化，包括建筑、服裝、人物造型等進行細致的考證，并邀請專家對唐代木造佛塔、道觀和古城做以研究。與此同時，“實地考察貴州古老的小村寨、溶洞以及喀斯特地貌等工作為我們的‘中國風’打下了良好的基礎”，導演黃家康說到。

詳實的史料和切實的景觀成為唯美畫面的腳本，在中國風的助力下，《白蛇：緣起》好評連連。與其相似，張藝謀的《影》也憑借中國元素奪得第55屆金馬獎的“最佳美術設計”和“最佳視覺效果”。太極八卦圖、水與墨、淡與隱、文臣武將、圍棋古琴，取法于傳統的中式美學，為觀眾帶來了影院新體驗。

現如今，越來越多的影片從傳統文化中汲取養分，將中國元素與現代技術相結合，豐富多元審美的同時，也發掘了傳統文化的魅力。

講好故事是思維的創新，將好故事呈現出來則需要借力形式。傳統故事配中國風，是《白蛇：緣起》團隊的創作路徑。他們希望做出同國外水平接近又被觀眾喜歡的中國故事，導演黃家康認為，他們所要做的，是讓下一代在動畫片里感受到中國傳統文化。如果說《小門神》是一次初嘗試，那么《白蛇：緣起》的高評分好口碑則意味著這種嘗試的成功。

如何講好民間故事？《白蛇：緣起》似乎給出了答案。

作者：雷鈺

編輯：雷鈺